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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书库 -> 玄幻魔法 -> 燕云怅恨录

正文 074 第二十七章 翩然去 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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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魏硕仁笑道:“需用黑蛇,那咱们这就动手找去,坐在家中叹气,又有什么用处?”徐晚村道:“你不知道,这里头实在有诸多难处。”

    魏硕仁道:“你怕山里不放你走是么?”徐晚村道:“我说明实情,他们不会不让我走,只是那样一来,势必要弄到人心惶惶。”魏硕仁笑道:“那是他们七大长老们的事,咱们管不着。难不成他们真就是白吃饭不管闲事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一旦长老们应允,再备好诸般应用物事,就可以动身,只是有劳三位了,又要跟我到雪山顶上走一趟了。”这显然说的是三人不能离他超过百丈。魏硕仁道:“这一节,不用你再嘱托,咱们是说到做到。”梅占雪道:“我这就告诉二哥去。”

    楚青流房中灯火未熄,梅占雪接连敲门,却无人答应。心急之下,一把推开板门,见楚青流已昏晕在床上,上身赤裸,遍插长短钢针,床前扔着那本《西域归来武断》。梅占雪叫了几声“二哥”,半点效验都无,她心下害怕,不敢下手处置,忙回去叫来徐、魏二人。

    徐晚村先搭过手来试试脉息,皱眉道:“真没一个叫人省心的。”动手起针,起完前身双臂,示意魏硕仁将楚青流身子翻转过来,再起后背上的针。楚青流晕倒后,后背不少钢针或是被碰弯扎破皮肉,或是深扎至根,已然血肉模糊。徐晚村道:“梅姑娘,这针是你帮他扎的?”梅占雪道:“不是,他自己扎的。你忘了么,我再那个屋里,一直都没出来。”徐晚村道:“他这些针是从哪里来的?你给的么?”梅占雪道:“他向童儿讨要,童儿不敢做主给他,我拿给他的。”徐晚村道: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。”魏硕仁道:“老徐,此事并不能怪三妹。”

    挨次取完针,徐晚村用二指在楚青流诸处大穴一一点按,按毕,说道:“此人体内经脉穴道已乱的不成个模样,就算有绝顶高手用重手法去震,也弄不成这般乱。不过奇怪的是,他竟然能并不就死,奇怪。”跟魏硕仁一起动手,帮楚青流穿好外衣,吩咐梅占雪取来丹药给楚青流喂下,左右开弓,打起楚青流的耳光来,一边对梅占雪解说道:“此时再点他穴道已然无用,最好的法子就是打他耳光。”

    打了十来个耳光,楚青流回醒过来,躺在那里,微微笑道:“徐先生,你太小气了些,借机打我耳光。”徐晚村道:“你都这个样儿了,还楞要充要好汉,硬装不在乎。你们三人,都有一股凶泼之气,可这又有何用处?把你们都留在我这里,看来也大大有益于人世,只是我姓徐的却倒了大霉,我又是得罪了谁?”

    愈说愈气:“都是这本破书惹的麻烦。”捡起床边那书本,从头至尾一页页快翻,转眼间翻完,说道:“再不能留这东西在世上害人。”一只手掌不住在书皮上摩擦,魏硕仁道:“老徐,留着它吧。这山里也没人来,也害不了谁。”说到这里,就见那本书猛然起火,魏硕仁抄起手边水盆就往火书上扣,岂料水火相遇,火势不减反炽,想来徐晚村已下了狠心,适才翻书时,已在书上涂抹了易燃之物。一本书能有多少纸张?霎时烧得干干净净。再回想其当日的来历,却是那般的不容易。

    徐晚村向三人道:“要让这位楚少侠明白过来,回头是岸不再执迷,烧掉这本书是必行之计,他眼下还沉迷在书中,不如此,就不能断了他心头的念想,更不能让他有警醒。记住,这书是他烧的,可不是我徐晚村烧的。”招呼魏硕仁梅占一同离开:“他算是性命无碍了,咱们不必再多管他,这一阵子,就是不能多理会他。”

    次日,徐晚村便去找诸位长老禀报商议。山里出了此种大事,长老们无法不让他离开,但反复叮咛,只能说是出山采药,却千万不能提及明年会有大的瘟疫,以免动摇人心。徐晚村领命回来,便即给四人置办皮衣皮帽皮靴,准备路上应用的药物干粮。

    楚青流躺了一日一夜,第三日早上,便能起身,跟同三人一齐忙活。梅占雪道:“二哥,你那天可吓死我了,不过,总算是好了。”徐晚村道:“他这要能算是‘好了’,世上便再也没有‘坏人’了。”梅占雪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徐晚村道:“我这是良医逆耳之言。他这人已然功力尽失,从今往后,只能跟寻常俗汉一个样了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就象当初大哥那样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怎能一样?老魏的功力只是被毒药制住而已,遇到我这样的人,就还能恢复。楚少侠的内力,是他自己拼着性命,胡来蛮干,硬生生散去的,怎能一样?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没有内功就没有内功,偏要说什么寻常俗汉,你徐先生不也没有丝毫武功?那不也是寻常俗汉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我能救人性命,字写得也还说得过,他没了武功,还会干什么?他还想跟我相提并论?”

    魏硕仁皱眉道:“老徐,你别理三妹打岔,顺顺当当说给我听,别这么藏一点说一点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不论内功外功,练到一定境界后,临死之时,必会遭受散功之苦。这乃是人到临死之际,真神衰减,甚或真神早已离开肉身飞升而去,体内真气真力失去了统驭,便似散兵游勇往来冲突,让人苦痛异常,却又毫无办法,唯有挺身忍受。老魏,你到那个时候也免不了会有这一遭。”

    魏硕仁道:“真到了那个当口,我就一刀刺死自己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那咱们到时再看就是了。这位楚少侠-----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你快别张口楚少侠,闭口楚少侠的,听着实在别扭的很,他眼下就是一个俗汉,你就叫他楚二好了。我们就是魏大、楚二、梅三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在这个要人命的当口,他偏还要给我闹上这么一出,分明是成心要找我的别扭,我自然也要叫他别扭别扭。”

    “这位楚二,迷信那本邪书,在神智清明之下,愣是要去散功。”

    楚青流道:“徐先生,我的本意,并不是要散去功力,只是想先制住丹田与经脉诸穴道中的真气,而后再入冥调息,调动真力另开出一些新的经脉来。恨僧前辈的教训,看的人多,肯亲身实力去试行的,恐怕还没有几个,我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魏硕仁愕然道:“不用丹田经脉,还怎样导引真气,如何用功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楚二这是想制住现有的诸样丹田筋脉,而后再别开天地。这路子倒是对的,不能说就是错,可惜的是人只有这么一点点心神,无法分成两半来用,想让一半神意掌控住现有的丹田穴道,还要让另一半凝神用功,另开新天。古来也有过一心二用之人,但也都不过只是能运功发力与人打斗,绝无练内功时也这么干的。记住了,没有谁真能一意二用,同时修练两门内功,玉皇大帝他也不成,若能,那他练得就不是内功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就算运功与人打斗时能一心二用,也很是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楚二无法一点真神分裂为二,只好用笨法子蛮干,硬往自己身上插针,想用针来阻断现有的经脉穴道。”梅占雪道:“这法子很好啊,怎么就能说是蛮干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这楚二倒也真有几分门道,他制住了体内内力,便凝神调意。一旦用上了功,刀兵水火皆可浑然不觉,这几枚小小的细针,那也没有什么。”梅占雪道:“根本就不是几枚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不料好景不长,入静愈深,真气也愈加充沛有力,但此时楚二的心神全然都在另一边天地上,全然不知道这边的凶险。”

    楚青流道:“徐先生,论起当时情形,其实并无丝毫不适,反还觉着舒适异常,如登云端,这又是为何?”

    魏硕仁冷笑道:“这有何难解?这都是魔像、幻像而已,这就叫走火入魔。魔境有千种万种,唯独以此一种最难防范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真力洪荡冲行,却受制于那些钢针,唯有愈积愈烈,终于冲破束缚,如同洪水奔泄,先是冲破经脉,而后四散奔流。到了这个地步,原本还不算太糟,若有内力高强的师友在身侧,及时输入内力,助伤者收束内力,使之重回丹田,也还能保住大半功力,否则,唯有死路一条。人身上这一点心意,面对无数股内力奔散,如同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,是毫无办法可想的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可二哥却并没就死,并不象你说的那样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楚二体内真力是霎时奔突爆发,毁伤经脉后,霎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,是以他能留下这一条小命。但缘何会有这等事,我见识实在是太低,委实猜度不透。”很是茫然。

    楚青流道:“徐先生一番话,说的如同亲眼经见,经徐先生这么一说,我自己也明白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你明白了又有何益处?从今而后,你这丹田就如脱底口袋一般,再也存不下一丁点物事了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徐先生,二哥事前若是跟你商量商量,求你出手相助,会不会好上许多?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他事先跟我商量,我也不会出手助他。帮人自杀,这种事我徐晚村还没有干过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这样也好,二哥成了俗汉,也就能安心在这山里住下了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你不要忘了,我们眼下就要去雪山捉蛇,这可不是玩的?就他这身子骨,去了岂不是个累赘?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那就把他留在这里,好好调养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道:“留在这里?你以为七大长老说话全都是放屁么?”

    魏硕仁道:“那就叫七大长老收回这个屁,再重放一个好了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看来,那就只能带二哥同去雪山了。”

    徐晚村叹道:“唯有如此,只能如此。若不是楚二内力已然不俗,也不会出现这等事;若是他内力已象老魏这般深厚,他这条小命也早就没了。唉,天意,全都是天意。不过,这楚二或许还真跟恨僧有缘份,眼下大难不死,日后必有后福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你还少说了一句,是恰好有你这个神医在一旁出手调治,二哥才保住了性命,是不是?”

    徐晚村叹气道:“你们三个,没一个好人。他在我院子里这样胡闹,我碰见了,又怎好眼看着他毙命?”

    说着,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,约有半尺来长,手腕粗细,命梅占雪取来一个酒壶大小的清洁药瓶,拿起竹筒,往瓷瓶中倒丹药。药丸有黄豆粒大小,颗颗匀实饱满,呈肉红嫩色,香气并不浓烈,却清醇绵长,闻者欲醉。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不用看这色,也不用闻这香,单听这声,丁叮铃铃的这么清脆,就知道准是好东西。”说得徐晚村禁不住微微一笑,魏硕仁道:“三妹,你也算是会夸人了,徐先生向来不受人捧,却也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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