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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书库 -> 玄幻魔法 -> 燕云怅恨录

正文 046 第十七章 卧榻之侧 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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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义血堂中自有明了底细的人,眼见是这六个人迎战两名少林叛僧,简直就象羊入虎口一般,却也无法拦阻,唯有心中徒唤奈何。旁观众人不知内情,还都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搏杀。知与不知,均注目当场,无人留意到有个人悄悄来到曲鼎襄身侧。

    那人斜转身形,尽量避开众人注目,嘴唇轻动,说了几句话。曲鼎襄凝神听完,又问了几句,脸上的笑纹不由得舒展开来。他朝六剑杨震时点点头,杨震时迟疑地也点了点头,见曲鼎襄重又重重点头,他也忍不住露出笑容,也重重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杨震时上前一步,放开喉音,说道:“场中义血堂的各位兄弟暂且退下,我有话说。”他这话对场中六人来说无异与救命的灵符,各人是能退则退。饶是如此,还是晚了一步,狗肉僧已然一刀砍翻铁鞭谷大长,西门法智也削去了一人的半个脑袋,二人双双毙命。他们若不是一拥而上,还真未必就会死得这么快,既然齐上围斗,两个叛僧以少打多,就得早下杀手。

    杨震时待己方的人将两具死尸拖开,这才上前两步,说道:“石总持,咱们照这么打下去,未免也太耗时间---”

    他刚说到这里,狗肉僧说道:“姓杨的,你有点过分了啊!佛爷我还在这儿呆着呢,你就这么隔着我的肩膀头子说话?你这不是那个什么眼看人低么?你赶紧把那几个玩意给我叫回来,佛爷砍了他们的脑袋,也就回去了。老子刀都拿出来了,你们倒不干了,有这样的便宜事么?”

    破门僧西门法智说道:“秃驴,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?人家摆明了是看不起咱们。说不得,咱们那就露上两手,叫这姓杨的看看,你先上。”

    狗肉僧说道:“姓杨的,这是你自己做事欠妥当,须怪不得我,回去拿兵器吧,我不占你的便宜。”

    杨震时一时大意,被这两个叛僧抓到了口实,无从辩解,索性就地回击:“我还真没看得起你们,我问你,你们两个跟石总持相比,哪个武功更好,哪个位分更高?”

    石寒上前两步,说道:“论起武功,在下实在是不敢跟两位道兄相比。至于职份,更是不值一提,在下武功低微,就只好多分担一些职务,好给本盟出力,仅此而已,杨六侠实在不必拿这一层说事,妄图挑动。两位道兄先请退下,让兄弟会会这个通月剑,我要是不成,两位再上。”

    西门法智段慧忍齐齐向石寒抱拳拱手,说道:“石总持也太客气了,咱们领命退下。”退回己方。

    石寒道:“杨六侠刚才的话,也有几分道理,就这么没完没了的打下去,也实在不是个办法,难不成非要斗到筋疲力尽么?我倒有个计较,约会邀斗以来,你们说斗就斗,说何时何地斗,就何时何地斗,说一场对一场,就一场对一场,说六个打两个,就六个打两个,我盟无不照办,无非是想看看各位的高技绝艺。”

    “但若是一味照着你们的法子来,我们盟主若是怪罪下来,我可担待不起。这么着,咱们再打一场,一场定输赢,你们赢了,那个王黑驴交给你们带走。你们若是输了,王黑驴的事从此就算揭过,贵派因此事而死的人,只好算作白死。你我两派在长江以北、黄河以南平安共处,互不相扰,你看如何?”一战定输赢,双方各派最高手上阵,对方人多,己方人少,这种打法当然划算。

    杨震时笑道:“一战定输赢,未免太过侥幸。照我说,咱们三战定输赢,三战俱是一人对一人,不论输赢,一人都只能打一场。三场过后,你们要是赢了,王黑驴的事自然无人再提。”

    曲鼎襄在身后说道:“你们要是赢了,义血堂在长江以北、黄河以南的生意,贵盟可以坐提两成的净利。”

    石寒冷笑道:“咱们要是败了呢?”

    曲鼎襄道:“我们要是赢了,你们还好扣着王黑驴么?自然得交过来。在这场事中,有谁伤了我堂兄弟,也得交给我们,贵盟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各处的报效银子,也得抽两成给我堂。”

    这三场比武,所赌实在太大,石寒不能不慎重。

    义血堂今天的计议是借王黑驴之事约乱人盟在此决斗,借此拖住诸人,并故意放出风声,吸引抄书诸人前来观战。他们则分兵两路,一路前来此处赴约比斗,一路去小龙谷包家趁虚抢书,抢书不成就毁书。

    包家拿出真书任人传抄,乱人盟不知何故忽又跟包家化敌为友,这两件事实在大出曲鼎襄的意料。乱人盟若是得到真书,只须能看懂十之一二,也对义血堂大为不利,何况还有包洪荒这个识途老马为指点,难保就不事半功倍。

    他可不知道瞿灵玓已经发下恶誓,决不向包洪荒请教一字一句,他就算知道了,也断然不肯信。唯一之计,只有先行抢了那个真本,或是将之毁去。

    双方一到白草坡,便由杨震时出面,跟石寒商定一场接一场比斗,不搞一拥而上的群殴,想借此尽量拖延。石寒为了探察敌人的虚实,加上己方人少,也就同意了,这就是以往情由。

    适才有人来报,去小龙谷毁书之事已然成功,众人得手后正在赶来的路上。只须再拖延一些时候,等众人到场,就该一拥而上,以多打少,围歼乱人盟的人。

    杨震时先说出“太耗时间”,接下来本就该说出新的打法。所谓新法,仍还是一个对一个的打,但可以两场或三场比斗同时开打,这就为稍后的围殴找了个好借口。

    孰料石寒抓抓住“太耗时间”四字作起文章,提出一场定输赢。不管他是否洞察了义血堂的用意,但此议还是打乱了义血堂的部署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曲鼎襄才提出赌斗双方在江北河南地区岁入的两成,但条件是要打上三场而不是一场,且每个上场的人,不论输赢都只能打一场。他以为所赌银钱巨大,必可吓倒乱人盟的人,令对方不得不照着杨震时的提议去打。

    此种时刻,已不容石寒多做思索考量,更不会容他找人商议。石寒道:“我们要是输了,王黑驴可以交给你们带走,但我方的兄弟绝不会交给你们,这事你们想都不用去想,乱人盟就是战至最后一人,也不会交出自己的人。至于银钱方面的赌注,不管合理不合理,就算有些出入,我也可以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曲鼎襄道:“石总持说话,可做得了主么?”

    石寒道:“曲总堂主若信不过我也很平常,毕竟咱们瞿盟主不在这里。你们既然信不过我,银钱的事就不用提了,咱们就只抢那个王黑驴,三场决胜负。我方第一场就由我上,你们派人吧。”说着抽出背上宝剑。

    曲鼎襄笑道:“信得过,怎么会信不过?银钱的事,还照先前说的做。”

    双方在此地这场打斗还是初次对阵,尤其是乱人盟,全然是突然间就在北方冒出来了,江湖上对他们可说是一无所知。眼前这个石寒,竟然无人知道他的来历,武功高低就更是无从把握。接下来的三场比斗,可说是场场都是遭遇战,排兵布阵什么的,根本无从说起。

    杨震时持剑步入当场,对着石寒微微一点头,起剑刺出,用的仍旧是那套“义血新剑”。石寒随手接应,轻松已极。

    自打石寒出口邀战,楚清流双眼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一人一剑。当日西北道上,在石寒使出以力压人的打法之前,楚清流曾跟他斗到八十多招,虽说后来完败,心中却未曾输到死心塌地,只觉得自己若非内力跟他相差太大,未必就全无胜机。

    此时看了十多招,已然觉得昔日那场打斗石寒根本未曾出尽全力,才让自己跟他对到了八十多招。就算他不以力压人,自己在他手下也该挨不过二十招。

    石寒的此刻的剑法已无明显的招式之迹,但又并不像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,还依稀保留了几个大式。他从一起手,长剑便斜指地下,胸腹空门大开,放任对方攻来,全凭步法身法闪避,辅以左手空手夺白刃功夫,右手剑专一攻击杨震时腰腹以下及双腿。

    这种打法虽说有自高自大之嫌,却极其泼悍,动人眼目,夺人心志,实在不易应对。

    杨震时面上不喜不怒,称得上古井无波,也不急攻。十分精力,倒有六七分也都用在步法身法上,跟石寒抢方位、卡步数,只有三分四分用来攻刺石寒的上身,这一打法看来还颇奏效,至少能跟石寒互有攻防,并未全处下风。

    在外人看来,二人好像是各打各的,你攻我上身,我攻你下身,比的就是谁快,谁更运气更好,谁能先得手。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二哥,这个石寒明明能伤了杨震时,为什么剑又收回去了?”

    楚清流目不斜视,说道:“那是没有绝对的把握,看来是个机会,说不定反是个陷阱,不能冒险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杨震时也是这样,也退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楚清流道:“都一样,也是没有绝对把握,不肯冒险。”

    梅占雪道:“那什么时候有把握你能看出来吗?”

    楚清流道:“等我看出来,也就晚了,你也就看出来了,那时侯,就有了胜负了。”

    这种打法,比的已不全是身上手底的功夫,比的更是心智,看谁心智更清明,更能扑捉到稍纵即逝的良机。所谓良机,要能将对手的诸般后招都全部看清,料定对方再也没有反击之力,这才倾尽全力攻出,以求一击必中。

    时机从哪里来?就从你来我往中来。机会来临的那一刻,我知敌也知,他却已回天无力了。就看谁在强攻之下先犯了错,谁都不想犯错,所以就要逼他犯错,诱他犯错,让他犯了错却又无力更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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