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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书库 -> 历史军事 -> 英灵战场正文 第一二四章 噩梦,终结时
- 一切，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般圆满。当真相大白之时，皇龙只感觉到愤怒。
“你……竟然……”皇龙听到了自己牙关的激烈叩响。想要呕吐的感觉，如翻江倒海。
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么？”迪奥从公牛泽塔的脖子上抽回了右手。眼神浑浊的泽塔，头软软地耷拉了下来。“既然钉的跟标本一样，当然要彻底放血了。不用谢谢我，只是……一时手痒而已。”
“你居然是吸血鬼！”右手中的黑色记事本，自动地翻开了书页。“【封魔之书】，第二十七……”
“别那么激动。”眼前一花，迪奥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，按住了黑色秘典的书页。“想想看吧，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？”
那冰蓝中渗透着血红的双瞳，正锁定着自己。和幼年时曾见过的那只吸血鬼，是何等相似。
“令咒律令……”皇龙不假思索地抬起了左腕。可是，在迪奥触碰到自己的瞬间，一切归于停止。皮肤、肌肉、骨骼，分解为一层层的薄片。全身，无法动弹。
“究竟有什么好激动的？差一点，我就被你杀掉了。”迪奥如翻动书页般，将皇龙血肉的“薄片”一层层掀开，注视着上面浮现出的文字。“血族就需要从血液中汲取力量，我又做错了哪里？”
毛骨悚然的体验。神智，依旧保持着清醒，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痛苦。但那种血肉片片分离的触感，却如同最真实的噩梦。“你，怎么做到的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，偷了你一张牌。”迪奥毫无诚意地耸耸肩，继续翻动着“书页”：“我想看一下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，让你如此仇视我。”
由自己血肉构成的切片，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视野里。甚至，都能看到血管断面中鲜红的血，像被冻结在血管之中，没有一滴流出……一种，被注射了强效麻醉剂，生生被解剖般的恐惧感。
想要举手抵抗，却没有丝毫的力气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原来如此。”迪奥的眉毛微微扬起。“因为母亲被血族杀了，就仇恨所有的吸血鬼么？真是无聊。”
他的手，停止了与皇龙的接触。力量回流到身体的瞬间，被翻开的血肉重新恢复了正常。刚才的恐怖经历，仿佛只是一个……幻觉。
再度举手，想要完成刚才的律令时，却发现自己口中无法吐出任何完整的字句。
让迪奥“即刻自裁”，变成了梗在喉间的坚硬骨块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迪奥撇撇嘴。“我用【天堂之门】给你施加了【规则】。你，绝对不可以再发布对我不利的【律令】。”
曾经被自己轻视的“鸡肋”，【天堂之门】，让皇龙就此失去了制衡迪奥的最后王牌。那火红团龙的刻印符号，此刻看来，竟是如此的讽刺。
“像个小孩子一样，达不到目的就只会迁怒于人。我对你童年的阴影没有丝毫兴趣！想恨，就去恨吧！你，还是什么都做不到。”迪奥的言辞，从未如此刻薄。
“姑息泽塔这种冬眠的毒蛇，却要胡乱铲除自己的羽翼。我还从没见过你这种笨蛋MASTER。”
理智上，自己可以接受迪奥的观点。可是，刻在骨子里的那股积年的忿怒，却让皇龙下意识地生出抵触。皇龙费劲地想要组织起反击的话语。可惜，脑子里，如同一团浆糊。“你……不要以为……”
“想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再开口吧。”迪奥不耐烦地转过身，走向门口。“至于善后的事宜……自己解决！”
“砰”的一声，密室的木门，在皇龙的身后重重地关上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救、救我……”泽塔气若游丝的呻吟声，在密室里如幽灵般回荡。
花白的头发，失神的双眼，枯瘦的肌肉……曾经觊觎队长地位与【封魔之书】的“公牛”泽塔，已经衰弱的有如垂暮的老者。
被众人看到这样的泽塔……莫名的战栗袭来，皇龙不能自已的陷入了思维混乱。
‘他们，会认为是我干的……是迪奥干的、迪奥是我的英灵……那么，有区别吗？’
“我、不会说出去的。”泽塔的眼神里，满是求生的欲望。
脑海中，某个机关被悄然按下。皇龙感觉，自己正在恢复平静和理智。
“是的，你不会说出去的。”毫无表情地翻开手中的黑色秘典，皇龙低声宣告。“封魔，第六。”
【凸眼鱼】伸出如吸盘般的口器，覆盖在泽塔的脸上……泽塔的身体，激烈地在钢钉的十字架上挣扎着。徒劳的挣扎……很快，他的身体，被【凸眼鱼】吸去了所有的体液。
“吐出来。”深深的无力感，包围了自己。从未想过，自己竟然也会犯下这样的罪行。【凸眼鱼】抽吸泽塔鲜血的样子……吸血……
“吐出来啊！”皇龙的双拳，粉碎了面前的桌面。
“嘶噗~~~~~~~~~~~~~”【凸眼鱼】回应了指令，从口器中吐出了刚刚吸入的鲜血。密室内，弥漫着温热的血雾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需要我去消除其他人的记忆么？”幻胧呆板的声音，在皇龙的身后出现。
“……先等等吧。”皇龙觉得，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这样的累。他闭上眼睛，垂手盘坐在地上。
“……”幻胧在沉默中等待着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我，做对了，还是做错了？”皇龙感觉，自己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如死的寂静。肯定或者否定，反而……并不重要。
“我只是主上的刀剑。刀剑，不该有自己的想法。”幻胧的回答，从来都是这样的无趣。
“我，应该是做错了。”皇龙长叹了一口气，缓缓起身。“我居然杀了他。”
“是么？那么下一次，请交给我来动手。”幻胧显现了身形，半跪在皇龙面前。
“哈！”有气无力地笑了笑，皇龙伸出右手，触碰了幻胧的左肩。“现在，我有
事情拜托你：去把司命和迪……我的英灵叫来。”
……
泽塔的血，将整个密室重新“粉刷”。血红的天顶上，鲜血，缓缓滴落。
在猩红的密室里，皇龙垂手站立着，眼神闪烁。
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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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封魔之书】，无风自动。
书页上灰色的图形，正注入某种魔力，变为鲜艳色彩的画面。奇形怪状的“异兽”，从画面中具现，群集在皇龙“尸体”的周围。
‘现在，已经没有【奇迹的逆光】了。’巴婕特谨慎地绕开群兽护卫的领域，走回到伊利亚的身旁。
所有的“异兽”，围成一个圆，头朝向“圆心”，皇龙的所在之处。看起来，似乎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。
‘那么，要攻击么？’巴婕特的心跳节奏，激烈而忐忑。面对这群实力不明，却分外危险的“异兽”，获胜的希望，近乎为零。‘只要攻击到【封魔之书】……不，不能确认这是获胜的条件。’
眼看着皇龙的脸上正浮现出血色的红润，自己……什么都做不了。
“伤势没有大碍么？”巴婕特转向了一言不发的莉兹利特。“带着伊利亚斯菲尔女士离开这里，有没有问……”
坚定而温暖的小手，抓住了巴婕特的右手。绒毛般的温热汗水，渗入了毛孔。
巴婕特低下头，看到了伊利亚清澈的眼神。
“会很危险的。”对着银发的少女，巴婕特展露了笑容。“有我在这里，你们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可是，你死掉的话，大哥哥一定会伤心的。”伊利亚使劲地鼓起平坦的小胸脯。“我，会保护你的，大姐姐。”
“哈？果真如此么？”巴婕特忍不住伸手搔了搔伊利亚的可爱小鼻头。伊利亚强忍着搔痒皱起鼻子的样子，像小猫一样可爱。
“嗯、哼……那什么，大哥哥，一定会来救我们的。”伊利亚闪亮的双眼，如同最贵重的宝石。“一定哦。在那之前，让我来保护你。”
巴婕特俯下身，轻轻抱住了娇弱的银发少女。感受着心与心之间的暖流，巴婕特微微点头。“是的，你的大哥哥，一定会来救我们的。一定。”
远处的异兽，开始躁动。感应着御主即将复生的气息，异兽们兴奋的嘶吼，此起彼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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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么，就一拍两散吧。”迪奥面无表情地拍拍手，发出干巴巴的掌声。“我自由了，可喜可贺。”
“按律令的约束，你不可以再对我的队友出手了。”皇龙将双眼重新蒙在黑布之下。仅仅是听到迪奥的声音，就会有莫名的反胃。
“让我动手的也是你，现在还装什么圣人。无聊。”迪奥的五指，翻弄着手中的银色光碟。“那么，【天堂之门】，我就拿走了。”
“成交。从此，我们互不干涉。”皇龙转过脸，对着幻胧发出指令。“现在，可以开始了。”
幻胧冰冷的手指，按压在皇龙的太阳穴上。“主上，我觉得，你再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第一次，身为护身“刀剑”的幻胧，发出了自己的质疑。
“不用考虑了。”皇龙在黑布下闭上了双眼。“关于迪奥.布兰度的所有记忆，通通消除。”
‘这样的话，连同得自吸血鬼的赐予，通通还给你，迪奥.布兰度！’皇龙压制着狂乱的呼吸，让自己的心跳保持着平静。‘这样，我就不再欠你了。’
“没什么事情的话，我先走了。”迪奥的声音，逐渐远去。“我可不希望等下见面时，发生‘被你盘问身份’这样的可笑戏码。下次见面，请期待我‘屠夫’杰克的表现。”
记忆，原来是在这里被改写的。脑海中的画面，重新出现了裂纹。
‘迟早有一天，我会有办法杀了你的，迪……屠夫！’有关迪奥的记忆，缓缓地沉入记忆的最深处。
“那么，你觉得，既然主上都这样选择了，我们还需要记得么，司命？”
“呵，明知故问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而现在，那些并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，重新拼成完整的影像，再度浮现。
眼角，流出了泪水。‘我究竟……都干过了什么啊。’
记忆的空白处，一一得到了弥补。
不被承认的队长，不想承认的英灵，不曾实现的愿望，不曾停止的徒劳……而后，队友一一离散。用【审判】，自己亲手打倒了幻胧；自己的独断，让巴克谋杀了落单的司命。而自己，最终沦为了迪奥的傀儡……
“我都干了什么啊！”皇龙猛然睁开了双眼，从那悠长的噩梦中彻底醒来。泪水，夺眶而出。“真是……蠢材！”
“呜、嗷~~~~”围绕在身侧的异兽，感同身受地发出各自的呜咽哀鸣。
空中，纷纷扬扬地降下了灰白色的“雪”。这便是……幻胧在世间最后的残烬。那个自认为护身刀剑的纤瘦男子，已经神魂俱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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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的价值，是什么？并非智者的幻胧，交出了他最后的答卷。
关于他，只剩下【幻胧】这个曾经存在过的代号。至今，我们仍未知道他的名字。